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農發行被曝同工不同酬 臨時工月薪千元無社保 公布的時段:2012/8/3

董云峰 于希

[ 本報記者對8省89名農發行臨時工調查顯示,算上按照最低標準繳納的各項社保(通常沒有公積金),他們當前從勞務派遣公司或物業公司拿到的實際收入,大多在1000元左右,僅有少數人能夠達到1500元以上水平。從進入農發行起,他們幾乎從未領過加班費或獎金,而部分臨時工至今都沒有社保 ]

作為歷史包袱沉重的政策性銀行,近年來,中國農業發展銀行(下稱“農發行”)積極轉型,通過大量涉足商業性業務,終于“苦盡甘來”。最新數據顯示,目前農發行總資產、貸款余額均突破2萬億元大關,不良貸款率降至1.33%,去年實現經營利潤380億元。

然而,十多年來,一群農發行人始終被扣著“臨時工”的帽子,拿著微薄的薪水,沒有正式身份,沒有加班工資,沒有獎金,甚至沒有社保。其實,他們的辛勤付出并不比正式工要少,許多人迄今仍是所在分支機構的一線骨干。

隨著時間的流逝,當年風華正茂的臨時工們已經步入不惑之年,他們見證過農發行最艱難的創業時期,奉獻了青春,并熬到了農發行蛻變的今天,但他們自己的人生,仍然處于邊緣地帶。

遺憾的是,2008年正式生效的《勞動合同法》未能改變農發行臨時工的命運。如今,《勞動合同法》進入修訂程序,約束勞務派遣成為重點,他們的命運能夠因此獲得轉機嗎?

嚴紅的故事

那是在1999年初,21歲的嚴紅高中畢業不久,進入農發行中部地區某支行擔任文印員,一個月工資300元。在那個勞工用工法規尚不健全的年代,起初嚴紅并不知道自己是臨時工。

“即使后來知道是臨時的,心情卻是愉悅的,全行9個臨時工,工作和生活都很充實。”嚴紅向《第一財經(微博)日報》記者描述道,建行之初的工作很繁重,記憶里經常加班。“這反倒讓人欣慰,我是不可或缺的人,是在為社會為單位做貢獻。”

現實是殘酷的。盡管屢屢被評為支行先進工作者,嚴紅漸漸意識到臨時工與正式工的不同,三四年過去了月薪還是300元,加班費、取暖費、降溫費、值班費等名目繁多的福利卻享受不到,連最基本的社會保險也沒有。

“工作沒少干,干得也不錯,年年的先進不都是自己嗎。看著身邊正式工一張張自豪的臉,心里卻有一股悲涼。但干了這么多年,心里確實不舍。”嚴紅說。

2004年5月,嚴紅看見了一絲曙光,她被轉進“計劃內臨時工”序列,開始有了醫療險和養老險,包括保險在內的月薪漲到580元。那一刻她感到自己離正式工的距離是那么近,盡管收入差距越來越遠。“計劃內的,顧名思義就是后備力量,好好干吧,終有一天農發行會承認我的。”

然而,嚴紅等來的,卻是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。2005年初,根據上級指示,嚴紅所在支行8名臨時工需要清退4名,人心惶惶過后,她“幸運”地留了下來。嚴紅沒有想到,這僅僅是另一場噩夢的開始。

2006年夏天,嚴紅被告知必須與農發行解除臨時工協議,將勞動關系轉移到一家勞務派遣公司。對于突如其來的變故,嚴紅欲哭無淚,“那時我已經二十八九歲的年齡了,其余3個臨時工都簽了派遣合同,我只能當那個第4個。”

從此,嚴紅以勞務派遣工人的身份,繼續在農發行工作下去,每月收入不到千元,依然沒有加班工資,沒有獎金。嚴紅與勞務派遣公司的合同原本是一年一簽,但這兩年甚至連勞務派遣合同都沒能續簽了,是一個沒有任何身份的臨時工,“做了13年啊,可能馬上要被推給物業公司。”

這些年來,嚴紅在支行辦公室、會納部的多個業務崗位上工作過,目前從事文印崗位和辦公室電子公文的處理以及檔案整理。除此之外,她通過自學取得了初級經濟師職稱,還考取了會計證和本科文憑。

今年1月,嚴紅又一次被支行評為2011年度先進工作者。“這又怎樣呢?努力了這么多年,期望了那么多年,我的身份仍舊是一名臨時工。”她表示,“據說臨時工這個提法早就不存在了,但我真是一名臨時工,每一個人都這樣稱呼我。”

7月31日,本報記者致電農發行該分行,其辦公室人士表示:“對于這種工作十多年未能轉正的臨時工,以及同工不同酬的情況,我分行的確是存在,目前還沒有什么解決辦法。”

多少個嚴紅?

嚴紅的遭遇,不過是眾多農發行臨時工命運的縮影。雖然勞動關系早已轉移至當地勞務派遣公司或物業公司,他們仍習慣稱呼自己為臨時工。

近日,本報記者采訪了數十名“資深”的農發行臨時工。這些農發行人來自全國各地的基層分支機構,大多在90年代后期進入農發行,2005年~2007年被推給勞務派遣單位,工作崗位以文印、駕駛、通訊等后勤服務崗位為主,另有諸如嚴紅這樣的臨時工從事專業工作,包括信貸、清算、會計、出納和復核等。

歷史上,農發行成立于1994年11月,繼承了農業銀行的政策性業務。成立之初,農發行曾經借用農業銀行網點代辦業務,此后迅速在全國各地展開布局;到1997年,農發行分支機構基本覆蓋了全國所有的省市自治區和地級市,以及大部分縣級行政單位。

早期的農發行壞賬突出,財力捉襟見肘,為了維持分支機構的運營,這或許是不得不大量使用廉價臨時工的原因。與另外兩家政策性銀行相比,農發行“廣撒網”的布局方式顯得激進,業務規模遠超農發行的國家開發銀行至今沒有開設二級分行或支行,而中國進出口銀行僅有20多家分行。

農發行從未公開披露臨時工整體數據。這些臨時工稱,目前農發行單一分支機構臨時工多為3~6名,部分機構數量較多,甚至達到十余名。據農發行網站披露的資料,該行現有30個省級分行、300多個二級分行和1800多個營業機構。據此粗略估算,目前農發行臨時工數量不是一個小數字。

本報記者獲得的農發行某地級市分行內部資料顯示,該市10多個分支機構臨時工總數最高曾經達到97名,2005年清退了26名,此后剩下70名。農發行江蘇省某支行人士告訴本報記者,“目前農發行在江蘇省共有13個市級分行和80多個縣支行,縣支行臨時工一般3到4人,市行6到7人。”

不過,農發行總行新聞處相關負責人近日向本報記者表示,“全行目前正式員工才5萬多名,每個基層網點大概一兩個臨時工,主要是后勤崗位,人數不可能那么多。”該人士并稱,農發行總行對臨時用工現象并沒有統一要求,而是由各地分支機構根據自身狀況進行處理,不排除個別分支機構會比較多。

農發行2005年年報顯示,當年“對全行臨時用工進行了清理,共清退臨時用工1687人,轉化為社會化用工4736人,補簽勞動合同311人”。所謂的社會化用工,主要指的是被轉為勞務派遣工人的老臨時工。

然而,據本報記者了解,由于農發行各地分支機構的業務需求與編制不足等原因,不僅大部分臨時工繼續以勞務派遣工人的形式存在,近年來同時新招了一些臨時工進入。

據多位臨時工反映,農發行內部早就要求臨時工不得從事一線業務工作,但許多分支機構仍通過虛假上報信息的方式,使用臨時工頂替正式工的崗位,例如某臨時工實際上是會計崗位,上報給分行的卻是保潔工崗位,“臨時工從事會計員工作,只能拿著正式工的柜員卡進行操作。”

于是出現了頗為矛盾的一幕:“今年5月份市分行舉辦‘辦公室綜合辦公平臺系統培訓’,我作為支行的骨干參與其中,發現有80%的參會者均為臨時工,他們負責所在支行綜合辦公平臺的推廣和培訓工作,并負責系統的順利上線。”嚴紅說。

同工不同酬

本報記者從一位臨時工手中拿到了一份落款日期為1997年2月24日的《雇用臨時工協議書》,根據這份協議內容,注定了他們被邊緣化的命運,而此后的勞務派遣合同不過在形式上有所變換,可謂“換湯不換藥”。

這份協議書第5條規定,“乙方(臨時工)不享受正式職工的生活福利待遇,醫藥費自理,在雇用期間乙方出現的人身傷亡事故由乙方自己負擔,甲方不負任何責任”。

第9條規定,“甲方有權根據乙方身體健康狀況和不良表現提前解除協議辭退乙方”。

正是在這樣的協議下,這群農發行人長期忍受著的同工不同酬的不公正待遇。在金融業日益發達的今天,金融機構人員收入水平早已穩居各行各業之首,他們卻掙扎在最低工資上下,其所得遠低于付出同等乃至更少勞動的正式工。

本報記者對8省89名農發行臨時工調查顯示,算上按照最低標準繳納的各項社保(通常沒有公積金),他們當前從勞務派遣公司或物業公司拿到的實際收入,大多在1000元左右,僅有少數人能夠達到1500元以上水平。從進入農發行起,他們幾乎從未領過加班費或獎金,而部分臨時工至今都沒有社保。

“臨時工能身兼多職,一個干很多人的活,招之即來,所以農發行大量使用低薪的臨時用工。”嚴紅說,“我行的司機開車得開,打掃廁所也得干;我管文字打印、復印、電子公文、檔案管理,全行微機操作上的難題也找我。”

“收入差距那就大了,(正式工)最起碼一年是我們的兩三倍,還有一些福利我們都沒有。”江蘇省農發行某臨時工告訴本報記者,“我在農發行工作15年每月才1300多元,一年全部收入加起來2萬多,正式員工大約在6萬多,這還是沒有職稱的,有職稱的還不止。”

山東省農發行某臨時工自嘲道:“和別人聊天的時候,聽說我們在銀行上班,都羨慕得很,我們雖然累死累活一個月就八九百塊錢,也只能硬著頭皮說每月拿兩三千。”

一位遼寧省農發行臨時工則對本報記者表示:“給農發行做了多年,現在每月不過1000元,僅夠孩子一個月的培訓費。這些年加班加點從沒給過補助,做的工作最苦最累,得到的卻少之又少。”

“我們清晨出車的時候,孩子在睡覺,深夜回來的時候,孩子還在睡覺,終于知道什么是披星戴月了。”上述臨時工說。

對此,農發行遼寧省分行辦公室人士告訴本報記者,“工作十多年的臨時工是不可能的,要說有的話,那都是物業的,而且沒有政策說是臨時工必須要給他轉正的。”

被邊緣化的人生

“目前農發行由國家全資控股,不僅賺的每一分錢都要上交,全部員工的工資都需要經過財政核定,農發行自身在財務上沒有自主權。”上述農發行總行新聞處人士告訴本報記者,“臨時工的工資,只能從各地正式工的工資里面扣除一部分,所以臨時工的待遇問題很難解決。”

上述人士同時強調,還應當看到,與商業銀行和公務員系統相比,農發行正式工的工資并不高。“最近這些年,商業銀行在改革之后,盈利狀況大大好轉,尤其是股份制銀行待遇非常好,而地方上由于經濟發展,公務員工資上升比較快,相形之下,農發行并沒有什么錢。”

按照農發行目前常見的分類,作為勞務派遣工人的臨時工被稱為社會化用工,每年新招的大學生則被稱為市場化用工,一般市場化用工在工作三年后可以轉為正式工,但社會化用工基本無緣轉正。

本報記者接觸到農發行臨時工普遍反映,“由于編制有限,現在能轉為正式工的大學生,都不是一般人,往往是正式工子女。”

對嚴紅而言,經歷過那么多次的希望和失望之后,正式工的身份,仿佛一個奢侈的夢想。2008年底,嚴紅努力通過高等教育自學考試獲得了大學本科文憑,本以為就此可以參加市場化用工考試,結果仍被拒之門外,原因是她并非“全日制大專以上學歷”。

但編制似乎并不是唯一的原因。新疆維吾爾自治區農發行某支行臨時工向本報記者透露,他所在的支行共有臨時工11名,雖然該支行尚有多個編制名額,多年來始終拒絕給任何臨時工轉正。“聽說正式工數量少的話,他們每個人的待遇就更好,而上級分行在獎金考核時也會照顧支出更少的支行。”

“我們的利益和正式工的利益是沖突的。”另一位農發行臨時工直截了當地說,“臨時工沒有編制,工資無法從省分行調撥,只能從正式工的福利中扣除,向上報賬時,我們的工資列在管理費用科目上,所以大多數正式工對我們沒有好臉色,我們是單位里的三類人。”

談及自己被農發行“拋棄”的過往,一位曾經的農發行臨時工不愿多談:“2009年我受了工傷,仍堅持工作,半年后病情惡化,合同終止,隨后在病床上躺了3個月。這兩年花費數萬,沒了工作,沒了經濟來源,但農發行從來沒有任何慰問或補償,什么都沒有。”

本報記者還了解到,有些農發行地方分行出臺規定,要求臨時工司機年滿45歲之后,必須轉去保潔、廚師或門衛等崗位,否則就強制辭退,而正式工司機則沒有這項要求。

無處不在的精神歧視則更令人揪心。上述遼寧省農發行臨時工稱,“我們做什么都要看正式工的臉色,哪怕是個司機因為是正式工對你指手畫腳。正式工經常分東西,高興了就給你,不高興了就不給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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